他瞬间从巨大的震惊中挣脱出来,脑子里那根名为“谨慎”的弦绷到了极致。
他一把按住还要大喊的阿木,另一只手扶住摇摇欲坠的陈九指,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都闭嘴!”
老管家环视一圈,目光锐利如刀:“今天在这里看到的一切,听见的一切,谁要是敢泄露半个字出去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没有说下去,但那眼神里的杀气,让阿木和陈九指都心头一凛。
“阿木!”
“在!”
阿木挺直了腰杆。
“去!把你手下最可靠的十个弟兄调过来!把这间屋子给我围死!里三层外三层!”
胡伯的语速又急又快,“从现在起,这里就是禁地!除了你我,还有陈老,任何人胆敢靠近三步之内,先警告,再靠近。。。。。。”
胡伯眼中凶光一闪:“格杀勿论!”
“是!”
阿木重重点头,转身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。
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谁也别想打扰少主恢复神力!
屋里只剩下胡伯和还处在世界观崩塌中的陈九指。
胡伯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他转向老郎中,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:“陈老,少主他。。。。。。到底是个什么情况?”
陈九指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
他能说什么?
说这人的伤口自己在长?
说这脉搏在自己变强?
说出去谁信?
这不就是他妈的活神仙吗?
他苦笑着摇了摇头,指着床上的周墨,声音沙哑:“胡管家。。。。。。别问我了。老朽。。。。。。老朽看不懂。这已经不是我们凡人能揣测的事情了。。。。。。只能。。。。。。只能听天由命了。”
不,不是听天由命。
是听“墨神”自己的命。
胡伯看着床上呼吸虽然微弱、但明显平稳了许多的周墨,心中百感交集。
他挥了挥手,让陈九指先去偏房休息,随时待命。
待屋里只剩下他一人时,这位在外人面前永远沉稳可靠的老管家,身体才微微一晃,脸上露出极度的疲惫和后怕。
他走到油灯旁,从怀里无比珍重地摸出那张沾染着周墨鲜血的羊皮地图。
在跳动的火光下,地图上代表着“沙海镇”的那个节点,依旧散发着微弱而稳定的蓝色光晕。
这光,仿佛是黑夜里唯一的星辰,是绝望中唯一的灯塔。
胡伯伸出干枯粗糙、微微颤抖的手,轻轻摩挲着地图上“沙海镇”三个字,仿佛在摩挲着自家少主的脸庞。
温热的液体从他浑浊的老眼里滚落,一滴滴砸在手背上。
“少主。。。。。。老奴就知道。。。。。。您一定有您的办法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您快醒过来吧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沙海镇。。。。。。沙海镇不能没有您啊。。。。。。”
。。。。。。
领主小屋内是压抑的希望,而小屋之外的沙海镇,则被恐慌的瘟疫迅速感染。
“墨神重伤昏迷”的消息,就像一阵夹杂着死亡气息的狂风,一夜之间吹遍了镇子的每一个角落。
刚刚才因为一场大胜而升腾起来的喜悦和安宁,瞬间被击得粉碎。
街头巷尾,临时搭建的窝棚内外,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的人群。
他们的脸上,写满了恐惧和迷茫。
“听说了吗?墨神大人。。。。。。被马匪头子用火铳给打中了,现在还昏迷着呢!”
一个刚分到麦子的妇人压低声音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